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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記憶(1)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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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喜歡你,是我獨家的記憶。

——《獨家記憶》

景虞在醫院裏待了大概半個月,後背已經好完了,只是有些破了的水泡結痂還未好完。

一開始她是住在普通病房裏的,可是隔三岔五的總會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,比如經常會接到不知名的騷擾電話,問她一次多少錢,又或者是收到一些造型恐怖的快遞,有一次還有一位偽裝成護士的女人進來打她,幸好有人及時趕到。

雖然她一再的不想去在意外界的看法,可是她不得不承認,自己的生活確實被這些意外折騰的亂七八糟的。

後來徐勉便將她安排在了vip病房裏,那一整層樓就她一個人,有四五個人專門照顧她,也絕對不可能有外人混入的情況別叫我娘子gl。

她與褚慎遠的新聞愈演愈烈,現在外界對於褚慎遠的看法頗多,寶來集團股價也是一跌再跌。

雖然外界對於這次的事情已經演變成了看戲的心態,但是不得不說,這次看戲看的很熱鬧,一出接著又一出的。

過了幾天景虞便接到了褚慎遠的電話,她似乎對於這次的事情很過意不去,但是景虞知道,其實他自己也沒好過到哪裏去。

他對她說道:“你放心,我會解決好的。”

景虞問道:“你怎麽解決?”

褚慎遠並沒有說他會去怎麽解決這件事,只是簡單說了幾句便掛斷電話了,景虞看著電話不知道為何有些難過起來。

說不清是為什麽,又或許是她心中曾經一度將他當作了父親,對於他總會存著幾分尊敬,雖然如今一切都變了。

最近幾日徐嘉樹基本每天都到醫院來陪她,或許是前幾天的那副場景將他嚇壞了,所以現在面對景虞,他都乖乖的,不去招人討厭。

景虞差不多已經好利索了,只是為了避免發生上次的事情,徐勉都不準她出院,讓她老老實實的待著不要到處亂跑,所以對於景虞來說,她活動範圍就非常小,有些分外無聊。

有時候她想出去花園裏轉轉,徐嘉樹都緊張兮兮的不準她去,因為爸爸交代了,不準到處亂逛。

於是景虞只得在房間裏跟嘉樹一起玩游戲,他們玩五子棋,景虞總是會輸,嘉樹不好意思,偶爾會故意讓她幾把,景虞故意裝作不知道,他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呢?

晚上徐勉來陪他們一起吃飯,電視裏正在播放當地新聞,接著主持人話鋒一轉說道:“最近寶來集團的首席董事褚慎遠先生是緋聞纏身,今日褚先生召開記者發布會,特別為這件事做一個聲明,請看現場傳來的視頻。”

徐勉最近看到這個消息便覺得頭疼,下意識的便要關掉電視,還是景虞阻止了他。

電視機前的褚慎遠仍舊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裝,沈穩儒雅,他對著記者們,許久才說道:“我今天之所以接受訪問,只是想要做一個解釋,因為這件事情已經給我的生活帶來了許多麻煩,我不認為外人有什麽資格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,但是,我還是想要在這裏說明一下,也是唯一一次,那個女孩確實是我很心疼,想要去保護的女孩,但是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,只是因為她是我的女兒。”

“我不希望這些事情給她生活帶來影響,她只是一個女孩子,有自己的男朋友,我希望不要有人因為這件事去詆毀她,甚至是惡意攻擊她。”

接著鏡頭傾斜,現場似乎有些混亂,只見褚慎遠轉身離開的背影,對此不再多做一句解釋。

景虞呆呆的看著電視機,眼眶有點酸,又有些莫名的想要流淚,她突然忍不住了,她起身抱著徐勉,深深的埋在他的懷裏,只有在他的懷裏,她才會覺得心安許多。

“我沒想到他會這樣說。”她語氣有些覆雜。

徐勉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,此刻他什麽都不說,只需要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她就好。

——

景虞的生活又重新恢覆正常了,雖然她去公司偶爾會聽到女同事酸她幾句,“公主又跑來體驗生活了歷史岔路。”

又或者是,“真是麻雀變鳳凰啊。”

年關將近,景虞順便請了年假,如果是以前,她在一個城市厭倦了,便會計劃著換城市了,只是現在不一樣了,這座城市有著她最愛的人,她願意在這裏跟他們在一起。

徐嘉樹生日也快到了,景虞是第一次給他過生日,心底不免緊張,這天晚上,兩人睡覺前,她問徐勉,“嘉樹生日快到了,送什麽禮物呢?”

徐勉微微挑眉,他做這個動作時總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英俊,他笑道:“我告訴你,我有什麽好處呢?”

景虞忍不住抱緊他,拍馬屁的說道:“我知道你最帥了,最好了,你就說說嘛。”

徐勉對此非常享受,語重心長道:“你不如就把事情真相告訴他好了。”

他說完景虞表情便凝固了,徐勉知道她擔心什麽,只是牢牢的將她抱在懷裏,她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,最後沮喪的揉亂額前的碎發。

“我好害怕徐勉。”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說,只是覺得無比害怕面對的心情。

如果嘉樹不原諒她怎麽辦?如果他說了什麽讓她難過的話,她大概會痛苦的想要去死了。

她懊惱的說道:“徐勉,如果時光可以重來就好了。”

如果時光可以重來,她想自己不會再去追求自己永遠得不到的東西,她不會去愛上陸衍廣,她會保留著自己對於愛情的所有熱忱與希望,以最完美的自己去遇見徐勉,這樣,他們便不會分離,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,她可以見證嘉樹的每個變化,陪著他一起成長,讓他能夠在母親的關愛下長大。

她睜著黑亮的眼睛,目光灼灼的看著徐勉,“你有沒有什麽想要回到過去的時刻?”

他搖頭,但事實上,他有的,如果能回到過去,或許不去再見到她,便不會再愛上她,也不會其後很多年都那麽痛苦。

但是他最後悔的事情是,沒在那時候留住他,他沒自信她喜歡著他,即使有了孩子也不可能成為她的阻礙,他想,如果那真的是她想要的,他願意放手。

她就好像他一心想要抓在手心裏的鳥兒,可是他願意放她離開,他愛她愛到了不自私的地步,所以從心底衷心祝福她的飛翔。

雖然他並不能做到想的那麽灑脫。

——

半夜裏景虞起床,上衛生間,又覺得非常口渴,下樓從冰箱裏拿了一瓶水喝掉大半,然後才回來。

經過徐嘉樹房間的時候,她突然停下腳步來,推門而入,她坐在床邊看了一會,看著嘉樹熟睡的模樣,心底湧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緒,讓她胸腔裏一股又酸又暖。

她靜靜地看著他,擡手摸了摸他的臉頰,徐嘉樹咕嚕了一句,然後又睡了過去,景虞忍不住笑了笑,將他橫七豎八的被子給重新蓋好。

徐嘉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,看到面前一團黑影,嚇了一大跳,景虞已經將旁邊的夜燈扭開。

徐嘉樹看著她不解的問道:“金魚姐姐?”

景虞強作鎮定,“我起床喝水,看到你杯子沒蓋好,不好意思,吵醒你了。”

徐嘉樹搖了搖頭,有些不好意思的,因為爸爸不止一次說過他晚上踢被子了,想到剛才自己那副模樣被景虞看到了,不由有點害羞。

景虞笑著摸了摸他腦袋,對他說道:“繼續睡覺吧,晚安嘉樹。”

他沖著她笑道:“晚安。”

——

嘉樹生日這天,幾人去超市買了不少的菜,景虞給徐勉打下手,兩人從下午三四點開始,一直到七點才算完成。

拆開蛋糕包裝,插上蠟燭,七根,景虞笑著對他說道:“七歲了哦,生日快樂。”

嘉樹羞澀的說謝謝,隨後一家三口唱生日歌吹蠟燭許願。

景虞對他說道:“嘉樹,許願吧?”

嘉樹還是第一次生日過的這麽隆重,調皮的眨了眨眼睛,“許什麽願都可以嗎?”

景虞笑道:“當然了。”

他學著電視裏的模樣,雙手合十,認真的說道:“希望金魚姐姐能答應爸爸的求婚。”

景虞一臉愕然,笑道:“你可以許自己的呀,你想要什麽,姐姐都可以給你的。”

他搖搖頭說:“我什麽都有了,就是沒有媽媽,如果金魚姐姐可以當我媽媽就好了。”

景虞眼眶瞬間泛紅,哽咽著說:“嘉樹。”

徐勉在一邊說道:“先吃飯吧,吃完飯再說。”

景虞這才恢覆了幾分冷靜,不過這頓飯她吃的有些食不知味,因為她在想,或許她真的應該告訴嘉樹,而不讓他這樣誤會越來越深。

————

晚餐後,嘉樹在房間裏拆禮物,景虞送了他一本連環畫,她是恨不得將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能送給他,可是最後卻又不知道到底什麽東西對於嘉樹來說是最好的了。

她輕輕敲了敲門,嘉樹連忙蹦跳著過來開門,看到她時還有些興奮,“金魚姐姐,謝謝你送我的禮物。”

景虞摸了摸他腦袋,“不用謝,生日快樂嘉樹。”

他笑著看她,隨後邀請景虞跟他一起看他的禮物,“這套衣服是爸爸給我買的,這個玩具車是小叔送的,這本故事書是顧奶奶送的,還有這個……”

他有些興奮,景虞在一邊默默的聽著,偶爾附和幾句,最後說道:“嘉樹,你真的想要我當你的媽媽嗎?”

嘉樹眼眸垂了垂,語氣都低了幾分,“我和爸爸都很喜歡你,你來當不是很好嗎?”

景虞連忙說道:“可是,如果你親生媽媽回來了呢?”

嘉樹小聲咕嚕,“她不回回來的爺長草了。”

他擡頭看著她,眼眸黑亮,“對吧?”

景虞眼眶一下就紅了,她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失態,可是眼淚怎麽也控制不住的往外蹦。

徐嘉樹被她嚇到了,大吃一驚,連忙問道:“金魚姐姐,你怎麽哭了?”

她努力的捂著嘴,不想要讓自己看著這麽狼狽,特別是在嘉樹面前,她哽咽著搖頭,淚眼朦朧。

徐嘉樹受驚的看著她,手足無措的。

景虞認真的看著他,一字一句的問道:“嘉樹,如果金魚真的是烏龜怎麽辦?”

如果金魚不是金魚,而是烏龜怎麽辦?之前她問過他的問題。

嘉樹遲鈍的看著她,“什麽意思?”

她哭出聲來,“嘉樹,如果我是媽媽呢?”

嘉樹腦袋裏仿佛炸開了一般,金魚不是金魚,而是烏龜,金魚姐姐不是姐姐,而是媽媽。

他聲音都似乎在哆嗦,“金魚姐姐怎麽可能是媽媽呢?”

“對不起嘉樹,我是媽媽,嘉樹,對不起。”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樣的話,只能重覆著這樣無意義的話。

嘉樹臉上已經掛著眼淚了,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,可是現在現實告訴他這件事情是真的,他只覺腦海裏亂作一團,什麽都不能思考。

爸爸?爸爸呢?我要找爸爸,爸爸都知道的,金魚姐姐肯定是騙我的。

他這樣想著,便已經起身邊哭邊向著下面沖,一見到徐勉,一頭便哭著紮進他的懷裏。

他看著爸爸,哭著問道:“爸爸,金魚姐姐說她是我的媽媽,這是真的嗎?”

徐勉給了他非常肯定的回答,“是真的嘉樹。”

嘉樹的心情在此刻覆雜極了,眼淚掉的更加厲害了,“那如果她是媽媽,為什麽她當初認不出我來,為什麽以前又丟下我呢?”

景虞站在不遠處的地方,聽到他說這樣的話,心底便更加難過起來。

她走近幾步,蹲在嘉樹的身邊,哭著說道:“嘉樹,對不起,媽媽不是故意的。”

嘉樹哭著沖她說道:“我沒有媽媽。”

景虞眼底一片黯然,心疼至極。

徐勉將徐嘉樹抱了起來,他緊緊的揪住徐勉前襟的衣服,身子瑟縮著哭。

他上樓將他放在了床上,用紙巾給他擦了擦臉,看著他哭的小臉皺在一起,這才說道:“今天你生日不要再哭了。”

嘉樹淚眼朦朧的看著他,眼睛哭累了,現在有些睜不開了,徐勉抿嘴,想了一會對他說道:“嘉樹,我知道你覺得委屈,如果你覺得爸爸有對你不好的地方,爸爸跟你道歉,但是你不要跟她說那樣的話,她是你媽媽,聽了該多傷心,嘉樹,沒有媽媽不喜歡自己的孩子的,而且孩子的生日是母親的受難日,沒有她就沒有你,你不應該去對她說聲謝謝嗎?”

徐嘉樹不說話,抿著嘴悶悶不樂,許久又抽噎著說:“爸爸沒有對我不好。”

“嘉樹,記不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,我們是親人,就算再生氣,也都是會原諒對方的,就像如果以後你做了錯事,我也會原諒你一樣,你媽媽她也不是故意忘記你的,她真的很愛你的。她因為這麽多年沒能陪在你身邊,已經懊惱痛苦的不行,如果你再這樣對她,你說她多難過。”

嘉樹被他說的有些歉疚,又想方才自己是不是真的態度很不好,所以讓她哭的那麽傷心,可是他只是覺得委屈,覺得她不愛自己,所以才會丟下自己這麽多年不管不問的。

他嚅嚅著,“那,她是真的愛我嗎?”

徐勉挑眉,“你覺得她對你不夠好嗎?”

嘉樹想起之前與景虞相處的點滴,連忙搖頭,她真的對自己很好,怎麽會不好呢?

徐勉繼續說道:“既然她對你那麽好,那怎麽會不愛你呢?嘉樹,已經分開了這麽多年,難道你不想以後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生活嗎?”

嘉樹許久才回答說:“對不起爸爸。”

“你要說就對媽媽說,不要對我說。”

嘉樹有些不好意思,幾秒後才從床上下來,起身打開門,便見景虞正站在門外,看到他時,捂著嘴眼淚順著往下滑。

嘉樹走到她面前來,伸手抱住了她,景虞再也忍不住了,蹲下身來哭著,更加緊的抱住他。

“嘉樹,媽媽以後再也不會丟下你了。”

嘉樹也忍不住哭了起來,哽咽著說:“我就只原諒你這一次的。”

“好,保證不會有下次。”她邊哭邊笑。

徐勉站在門口看著兩人,嘴角忍不住上揚,他走過去,將自己的老婆孩子攬入懷中,“都別哭了吧。”

景虞擦了擦眼淚,嗔怒的看著他,“我就想要哭。”

徐勉無奈的聳聳肩,無可奈何的說:“好吧,你想怎樣都行。”

這晚註定是一個難眠的夜晚,晚上,徐嘉樹強烈要求跟他們一起睡,徐勉雖然對此十分不滿,但是奈何景虞卻是一點都不會拒絕他的要求,他說什麽就是什麽。

於是對於徐勉來說絕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,睡在一張床上,卻是只能看不能吃,還有什麽比這更痛苦的事?

徐嘉樹這個高達數千瓦的電燈泡躺在兩人中間,偏偏作為電燈泡還沒一點電燈泡的自覺。

就這樣過了許久,徐嘉樹才睡了過去,景虞轉過頭看徐勉,見他閉著眼睛,她叫了一聲。

徐勉睜開眼看她,景虞問道:“你還不睡嗎?”

他抿嘴,有些郁悶,“睡不著。”

景虞說:“我也睡不著。”

她用手摸了摸嘉樹,眼裏帶著無限柔情,看的徐勉一陣心癢難耐,他嗓子更啞了,“好久沒做了。”

“什麽?”景虞沒反應過來,幾秒後瞪著他,“你能不能別這樣?”

徐勉壞笑著,將徐嘉樹抱在一邊去,這個kingsize的大床幾人隨便滾都不會嫌小的。

沒了徐嘉樹這個電燈泡在中間,他的手可以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作亂了,他故意羞她,“不要哪樣?”

景虞沒好氣,“隨時隨地的發情。”

他悶笑著咬了她一口,力度很輕,近似於在舔舐,癢癢麻麻的,“那也只是對著你發情。”

景虞羞憤難當,想要大聲罵他,但礙於徐嘉樹在,又怕吵醒了他,到時候尷尬,只得無聲示意他別過分。

徐勉卻仿佛是知道她這樣的想法,因此下了床,攔腰抱著她去浴室。

淋浴的水聲掩蓋過了一切其餘聲音,雨幕下的年輕男女身體緊緊纏繞在一起,有暧昧的聲音響起,

不停不歇,仿佛不知疲倦,就連天上的月亮都害羞的躲了起來。

饜足後的男人渾身舒展,景虞軟成一灘水,軟軟的掛在他身上,徐勉仔細的清理了她身下的狼藉,這才將她抱回了床上。

方才景虞還會去罵他,她越罵,他便頂的越兇,等到後來嗓子都啞了也沒力氣再去罵他了。

景虞氣憤想要一巴掌拍在他臉上,可是他笑嘻嘻的看著她,讓景虞也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想了想又對他說道:“謝謝你,徐勉。”

徐勉挑眉,景虞不知道應該說什麽,因為她需要感謝他的地方實在太多了,所以問道:“徐勉,我從來沒這樣快樂過。”

與他在一起,她是覺得快樂的,而這就夠了。

——

很快便到了農歷春節,這個春節是徐嘉樹過的最快樂的一個春節,他們在一起包餃子,然後晚上坐在電視機前看春晚,景虞給他包了紅包。

他羞羞澀澀的,這段時間,他已經習慣了與景虞相處,不過卻還是不習慣叫她媽媽,卻也不會再叫她姐姐,因此時常那個那個的,景虞雖然有些難過,卻也覺得好了許多,至少他不再會排斥她。

她遞過去紅包,對嘉樹說道:“新年快樂。”

嘉樹也笑著對她說:“新年快樂。”

徐勉在一邊說道:“領了紅包是不是該表示一下呢?”

嘉樹不好意思的捏著紅包,猶豫了一下,擡頭親了景虞一口,勇敢說道:“媽媽,新年快樂。”

景虞一下眼眶通紅,牢牢的將他抱在了自己懷裏,她第一次聽到嘉樹叫自己媽媽,難免會有些激動,連連說:“新年快樂,新年快樂兩個爸爸之我想有個家。”

——

這個年過的格外的快,一眨眼便開年了,這天晚上,景虞跟著徐勉參加一場酒會,她沒料到會再次見到陸衍廣。

幾年不見,他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,仍舊英俊不凡,站在人群裏格外顯目,可是他怎麽會在這裏?這裏是江城,他不是應該在帝都嗎?

她想自己應該有骨氣點走上前,而不是見到他跟還未開戰便認輸的士兵一般,可是他總是那麽狠,次次都能讓她傷筋動骨,而他卻毫發無傷。

如果他們之間是對手,那麽,她註定在他面前是一個失敗者,只因為她不夠狠,她沒有他那麽決絕,每一次都能抓到她的弱點。

可是這一次她的身邊有了徐勉,他是她強有力的後盾,只要有他在,她能夠無所畏懼。

徐勉帶著她正陪著一個長輩聊天,過了一會,陸衍廣竟然走了過來,笑著說道:“周老。”

中年人笑著給他打招呼,順便對徐勉介紹說:“徐勉,來給你介紹下,這位是從帝都來的陸衍廣,陸氏可是大企業。”

周老介紹的時候順便帶上了景虞,“這位是徐勉的女友,叫……”

陸衍廣勾唇,笑容裏帶著絲戲謔,又帶著些不易察覺的譏諷,他彎唇,“不用介紹了,我認識。”

“原來你們認識啊,那可真巧。”周老是沒察覺幾人之間氣憤都變了,自顧自的說道。

景虞以前一直覺得陸衍廣是看著痞,但實際上,他這個人做事也痞,他笑著看了看景虞幾乎慘白的臉色,眼底帶著陰謀得逞的光芒,一字一句的說道:“我親愛的妹妹,好久不見。”

景虞還記得那年她跟著陸衍廣屁股後面轉悠,雖然自從那件事陸衍廣對她態度不好,可是她以為只要他原諒她就好了,她也是無辜的,她從沒想過讓誰出事。

她記得那天下著暴雨,她站在陸衍廣的教學樓下面等她,看到他時,將自己手中的一把傘給他,被他給毫不留情的推開了。

“我不用。”

她那刻臉色一片蒼白,仿佛隨時會搖搖欲墜一般,事後很多年裏,景虞都會想起那一刻,他眼底的厭惡,以及周圍同學的譏誚聲。

第二天她便發起高燒,腦子裏一模糊,又恰逢那幾天陸行雲與母親出去度假了,別墅裏只有他們兩人。

陸衍廣幫她叫了家庭醫生過來,後來在一邊幫忙看著她,她直到次日腦袋才清醒了一些。

他打量著景虞蒼白的臉色,勾唇壞笑道:“景虞,你真這麽喜歡我?”

她因為感冒頭腦模糊,意識不清,雖然幾次被他頻頻戲弄,可是她不得不承認,那時候的自己,滿心滿眼都是他,她不想否認,因為她確實那麽那麽的喜歡著他。

他又笑著說道:“那不如你跟我在一起吧?”

少年笑容燦爛恣意,她只能遲鈍的看著他,然後點了點頭,那刻,她的內心深處是歡喜的。

他給她畫了一個美好的泡沫,而之所以稱之為泡沫,是因為它看著美麗,可是很快便破碎了。

那是在景虞的生日上,從繼父給她準備的生日宴會上離開後,陸衍廣告訴她,給她準備了特別驚喜。

她那時候是有過期待的,她以為他們是相處很好的,可惜她一進入房間,迎接她的便是一屋子的男人,他們哄笑著來撕她的衣服,有人錄視頻,有人拍照,還有人在一邊嬉笑。

那刻她心底害怕極了,她看著周圍的陌生男人,害怕的哭了,他們跟一群狼般來扒她的衣服。

她不知道後來自己是怎麽走出來的,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,不久後趕來的陸衍廣,景虞只默默的甩了他一巴掌。

似乎從遇見陸衍廣開始,她人生的悲劇便開始不斷上演,幾天後那段視頻被放在了學校的論壇上,雖然被很快刪除了,可是景虞還是徹底出名了。

她的母親憤怒到了極點,沒有一個人願意聽她解釋,母親沖著她吼,“你給我滾,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。”

後來她便真的滾了,直到如今都有家不能回。

而這一切都拜面前的這個男人所賜。

——

回去的路上,景虞仍舊是情緒很不好,徐勉臉色也有些陰沈,到家後,他對景虞說道:“景虞,回到家不要再露出那副表情了。”

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,她只能牢牢的將他抱在懷裏,那樣才會覺得安心一些。

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,也不知道從何解釋,可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什麽都不做,他們之間或許也會有了隔閡。

“徐勉,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跟你解釋,但是你要相信我,我真的沒有喜歡他了。”

他認真的看著她,“我相信,景虞,只要你說的我都相信。”

她眼眶通紅的看著他,從前她總害怕,害怕這一生就這樣碌碌無為,孤獨終老,害怕遇不到一個自己真心喜歡的人,更加害怕即使遇到這個人,也會因為自己的自卑與怯弱,而使兩人遺憾錯過。

可是她遇見了徐勉,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會像他那樣對她好了,包容她,珍惜她,愛護她。

讓她在以為自己永遠不可能再去愛上別人的時候,給了她一份全天下最珍貴,最獨一無二的感情。

景虞只是害怕陸衍廣會做什麽對他不利的事情,過了幾天果然傳出消息,徐勉旗下酒店裝修的時候工人發生了意外,半條腿都殘了,聯合著幾個工友一起到媒體鬧事,又在徐勉公司外拉橫幅抗議。

公司股東們又不知為何聯合起來鬧事,紛紛威脅要徐勉引咎辭職,徐勉最近為了公司的事情忙的暈頭轉向的。

自從那天後,景虞覺得自己整個生活都亂套了,她每天都處於一種焦躁的狀態,她總覺得這件事情並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麽簡單。

她終於鼓足勇氣給陸衍廣打電話,他的號碼這麽多年並沒有更換,她不知道自己怎麽還會記得這麽清楚溫度。

他語氣愉悅,似乎想到她會跟自己聯系,“景虞,這麽多年不見,你這樣對我避而不見恐怕不太好吧?”

景虞壓抑著心底的怒氣,她努力平靜的問道:“我問你徐勉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?”

“你這樣栽贓嫁禍恐怕不太好吧?”

景虞情緒崩潰,“陸衍廣,你為什麽一定要跟我過不去?”

陸衍廣抿嘴沈默了幾秒,當年她也是如此,竭斯底裏的沖他吼,“你再跟著我,信不信我死在你面前?”

他們兩人這麽多年,總是爭鋒相對,毫不退讓,他以為這一輩子兩人都會這樣糾纏在一起,可是後來才發現,她已經決定放棄他了。

幾年前在法國,他只是想要去看看她過得怎麽樣,他不能否認自己那兩年會經常想起她,可是他見到的卻是她挺著顯懷的孕肚,笑容清淺。

他那刻心中慌亂欺騙不了自己,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景虞會不愛自己,可是現實就是如此,她懷孕了。

他心中氣憤又憤怒,他只需要稍微動用一點手段就能讓她乖乖的跟自己走,那個男人不過就是個窮學生,他動動手指頭便能讓他一輩子生活在泥濘裏。

他威脅她,雖然那手段讓他所不齒,可是她接受他的威脅,這又更加讓他憤懣。

雖然她跟他走了,可是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,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說,她怎麽能過得快樂,她怎麽可以離開他後還能這麽快樂。

他們每天都會吵架,他本就脾氣不好,那天他不小心將她推倒在地,她臉色慘白,緊緊的抱著肚子,有血從她的下身蔓延。

一片觸目驚心的紅。

那個孩子出生的時候又瘦又輕,全身紅紅的,皮膚皺在一起,看著一點都不好,他將那個孩子給了那個男人。

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,或許是因為他心中存著某種希翼,他想他其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討厭她。

於是景虞醒來後,他騙她說,那個孩子一出生便沒了呼吸。

她竭斯底裏的沖著他罵,她將房間裏所有能砸的東西都沖著他砸了過去,他走過去緊緊的抱住她單薄的身體,沈聲說:“景虞,我們重新來過吧?”

景虞的身體微微顫抖,她冷笑著甩了他一巴掌,“陸衍廣,你滾,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。”

那時候的她,每天死氣沈沈,有時候會聲嘶力竭的哭,有時候又會對著他又打又罵。

其後很多年裏,陸衍廣都會想,為什麽在她愛著他的時候,他不喜歡她呢?

明明他有比別人更容易得到她的條件。

後來她自殺了,很嚴重的車禍,陸衍廣知道她是故意的,她竟然連活下去的*都沒有了,那刻,他終於確信,他徹底失去她了。

——

他笑了笑,“不如我們吃個飯吧?幾年不見了,難道你不想我嗎?”

景虞似乎已經到達忍耐的邊緣,“你到底想要怎麽樣?”

“難道吃頓飯都不行嗎?”

景虞生硬的對他說道:“地址?”

等到景虞趕到的時候,陸衍廣已經在包廂裏等她了,即使過去這麽多年,她內心底裏對於他的恐懼卻是絲毫不減一路上有鬼。

她雖然化了妝,但是臉色卻仍舊非常慘白,唇色非常淡,她坐了下來問道:“是你故意的吧?”

陸衍廣給她倒了杯水,不否認也不承認,“你覺得呢?”

景虞憤怒,“你到底想要幹什麽?”

他勾起唇角笑了笑,“如果我說我想要他一無所有呢?”

景虞緊緊的握緊雙手,身體都微微顫抖,她近乎哽咽,“陸衍廣,你為什麽要這麽做,我們就當從來沒認識過不行嗎?我已經決定不恨你了,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對我。”

他抽了紙巾,坐到她的旁邊,溫柔而細致的擦掉她的眼淚,“怎麽能當從沒認識過呢?景虞,我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你了。”

景虞冷冷的看著他,“不,你不會愛上任何人,你最愛的是你自己罷了,你不過是因為心有不甘罷了,從前圍著你轉的人有一天愛上別人了,你不甘心罷了。”

他緊抿著唇,臉色陰沈了幾分,“你不是我,憑什麽就這樣下結論?”

“無論你怎麽想我管不著,我請求你放過我們。”

他呵笑一聲,又恢覆了那個不可一世的陸衍廣,他看著她冷冷的說:“我憑什麽放過你們,景虞我已經放過你一次了。”

景虞臉色一片蒼白。

陸衍廣淡淡的說:“景虞,我只是幫你試探他一下,如果他為了這些放棄你,那麽他也不配得到你。”

景虞忍無可忍,拿起桌上的茶水便沖著他潑了過去,茶水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滴,他臉色陰霾,用手狠狠的抹掉臉上的水。

景虞說道:“陸衍廣,我告訴你,這世界上任何人都配,就你最不配。”

他邪笑一聲,“是嗎?”他悠然的脫掉高級西裝外套,用紙巾擦掉臉上的水,“你信不信我有很多手段,再讓你經歷一次痛不欲生。”

她信,這個男人手段狠戾,什麽事做不出來?

她牙關打顫,想要讓自己看著不那麽軟弱好欺。

恰在此時,包廂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用力的蹬開了,景虞驚慌的見到徐勉滿臉怒火的走了進來,對著陸衍廣便是狠狠的一拳頭。

陸衍廣沒有防備,竟然被他一下打倒在地,他很快站起身來,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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